重播里的永恒瞬間

NBA決賽重播的鏡頭里，詹姆斯跪地痛哭的畫面又一次閃過。汗水浸透了他的球衣，地板上映出模糊的倒影。這場景我已看過三次，每次重播，那滴懸在下巴上的汗珠總會在同一幀墜落。

隔壁老張頭支著腿坐在小板凳上，手里攥著半瓶啤酒。他年輕時是廠隊前鋒，現在右膝里還留著兩塊鋼板。"這球該傳的，"他突然指著屏幕，"跟我七九年那場一樣。"啤酒沫順著瓶口往下淌，在水泥地上洇開一片深色。

樓下籃球場傳來單調的拍球聲。幾個半大孩子輪流練習后仰跳投，球砸在籃筐上的悶響隔著五層樓依然清晰。他們沒看過直播，只在短視頻里刷到過決勝球的集錦。

我調出另一個角度的重播。慢鏡頭中，庫里出手時小臂肌肉的顫動像水波紋般擴散，籃球劃出的拋物線被分解成二十七幀。老張頭的呼吸聲忽然加重，他看見了自己三十年前那道同樣弧度的投籃。

重播結束的藍屏映出我們兩人的臉。窗外，孩子們的歡呼聲突然炸響，不知是誰投進了今天第一個三分球。